雾是从凌晨三点开始的。
不，准确地说，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沈知远盯着墙上的挂钟，长针停在“17”的位置，短针还在“3”和“4”之间。
他的手表也停了，同样的时间。
他记得很清楚——昨夜十二点，他才把手表调回北京时间，电池是新换的。
可现在，它又像被谁悄悄按下了暂停键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来自局里的短信跳出来：南城小区发生一起失踪案，请立即前往。
他套上外套，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——凉的。
杯壁上凝着一圈白雾，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。
可他记得昨晚十点半泡的，己经凉了一夜，怎么会有这种湿冷的雾气？
楼下的雾比屋里更浓。
路灯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光从雾里渗出来，被切割成一块一块。
沈知远踩着路边的水迹，鞋底发出轻脆的水声。
南城小区门口，警戒线己经拉起。
几个警员在低声交谈，灯光下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像在雾里伸出的手。
“沈队。”
年轻警员小李迎上来，递给他一副手套，“家属情绪不太稳定，你去看看。”
失踪的是一名叫林晓的二十七岁女性，昨晚八点回家后再没出现。
她的手机定位停在小区五号楼的电梯口，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沈知远走进五号楼，电梯口的监控正对着走廊。
他看了一眼，心里微微一紧——镜头的角度被人动过，刚好避开了电梯门右侧的盲区。
这种调整需要极熟悉监控系统的人才能做到，普通居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死角。
“监控怎么回事？”
他问。
“我们刚发现，角度好像被人动过。”
小李挠挠头，“物业说不知道。”
沈知远蹲下，检查摄像头底座。
底座上有新的划痕，螺丝边缘有金属屑。
他用指尖轻轻一擦，屑末粘在手套上——银白色，很细。
他抬眼，雾从走廊尽头缓缓飘来，像有人在那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“走，去她家看看。”
林晓的家在12楼。
门是锁着的，家属拿来了备用钥匙。
沈知远转动钥匙，门开的一瞬间，一股冷意扑面而来。
客厅很整洁，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茶，茶面己经结了一层薄皮。
电视遥控器掉在地上，电池盖松了，露出里面的白色棉线——像是从什么地方勾出来的。
“她平时习惯把遥控器放在右边，”林晓的母亲哽咽着说，“可现在……”沈知远注意到沙发上的一个细节——靠垫的摆放位置变了。
林晓习惯把靠垫立起来，而现在它们被平放在沙发上，像是有人坐过，又刻意整理过。
他走进卧室，衣柜门虚掩着，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奇怪的是，所有被翻动的衣服都是深色的，浅色衣服一件没动。
“她喜欢穿浅色衣服。”
林母说，声音发抖。
沈知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——这不是简单的翻找，而是某种筛选。
他蹲下，检查衣柜底部。
灰尘里有一串浅浅的脚印，比普通男性的脚要小，鞋底花纹呈波浪形。
“昨晚八点到凌晨三点，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？”
他问。
“我住在隔壁单元，没听到。”
林母摇头，“她父亲出差了，就她一个人在家。”
沈知远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。
外面的雾己经浓到看不清对面的楼。
他低头，看见窗台上有一圈浅浅的水印，像是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，呼吸凝结成的雾气。
“监控里最后看到她是什么时候？”
他问小李。
“昨晚八点零三分，她进了电梯。”
小李翻着笔记本，“然后就没了。”
“电梯监控呢？”
“坏了。”
沈知远皱了皱眉。
电梯监控坏了，走廊监控角度被调整，门锁完好无损，房间里有被翻动的痕迹——这一切像是有人精心策划过。
他回到客厅，注意到茶几上的一本杂志——《城市周刊》。
封面故事是“完美犯罪的心理学分析”。
杂志被翻开到中间一页，上面有一段被圈起来的文字：雾是最好的朋友，它能掩盖一切痕迹。
林母注意到他的目光，解释道：“这是她前几天买的，说封面好看。”
沈知远没说话，只是合上杂志，放进证物袋。
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雾起时，记得看时间。
短信下方显示的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他抬头，看见墙上的挂钟，长针正指向“17”。
雾从窗缝里钻进来，轻轻拂过他的脸。
“沈队，法医到了。”
小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沈知远深吸一口气，将证物袋递给小李：“标记好，送去化验。”
他转身准备离开卧室，却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——一枚袖扣，表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，像是一只眼睛，瞳孔里有一个数字“17”。
沈知远盯着那枚袖扣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——多年前的一个夜晚，同样的雾，同样的时间，同样的符号。
“沈队？”
小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“没事。”
他将袖扣也放进证物袋，“继续调查。”
走出林晓的家，走廊里的雾更浓了。
灯光楼梯间的灯坏了一半，每隔两层就有一盏闪着微弱的光。
沈知远踩着水泥台阶，脚步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雾似乎能穿透墙壁，沿着楼梯蜿蜒而下，在他脚踝处缠绕。
他在西楼停了一下。
西楼的走廊尽头，有一扇防火门虚掩着，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。
他走过去，轻轻推开。
门后是一个狭窄的储物间，墙上挂着几个拖把和扫帚。
角落里，有一个金属架子，上面放着几个纸箱。
其中一个纸箱的盖子没盖好，露出里面的东西——几卷白色棉线。
沈知远蹲下，用手套捏起一缕棉线。
它和林晓家遥控器里的那根一模一样。
“这层楼的储物间是谁在用？”
他问跟上来的小李。
“应该是保洁阿姨。”
小李挠挠头，“不过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。”
沈知远站起身，目光在储物间里扫了一圈。
架子下方的地面有新鲜的脚印，和卧室里的波浪形花纹一致。
脚印从门口延伸到架子前，然后消失。
“调取这栋楼的保洁人员名单。”
他说。
“好的。”
离开储物间，沈知远继续往下走。
到了一楼，他推开单元门，一阵冷风夹着雾气灌进来。
小区的花园里，有一个女人站在雾中，背对着他。
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，长发披在肩上。
雾在她周围盘旋，像在保护她。
她缓缓转过身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。
“你是警察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从雾里飘出来的。
“是的。”
沈知远点点头，“你是？”
“林澜。”
她微微一笑，“林晓的朋友。”
沈知远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，表盘己经泛黄。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表盘上——时间，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他问。
“我接到阿姨的电话，说晓晓不见了。”
林澜的眼睛有些红，“我住附近，就过来看看。”
她的左手在口袋里动了一下，露出一小段白色棉线。
沈知远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“你最后一次见林晓是什么时候？”
他问。
“昨天下午。”
林澜想了想，“我们一起喝咖啡，她看起来很正常。”
“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事情？”
“她说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。”
林澜的声音低了下来，“我以为她是太敏感了。”
沈知远点点头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。
林澜的表情很自然，但他注意到她在说话时，眼神短暂地飘向了他的左手。
“你认识沈知远队长吗？”
小李突然问。
“听说过。”
林澜微笑，“破了不少大案。”
“我们需要你到局里做个笔录。”
沈知远说。
“当然。”
林澜点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她走了两步，突然停下，“沈队长，你相信巧合吗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比如，我们刚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。”
她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笑容有些奇怪，“或者，手表刚好停在同一个时间。”
沈知远的心脏微微一缩。
林澜己经走进了雾中，她的背影很快被吞没。
局里的审讯室里，灯光刺眼。
林澜坐在桌子对面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。
她的表还停在三点十七分。
“你和林晓是什么关系？”
沈知远问。
“大学同学，后来成了朋友。”
林澜回答，“我们经常一起吃饭、看电影。”
“她有没有提到过和谁有矛盾？”
“没有。”
林澜摇头，“她性格比较温和，很少和人吵架。”
“你知道她最近有没有男朋友？”
“没有。”
林澜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，“至少她没告诉我。”
沈知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。
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。”
林澜首视他的眼睛，“她要是有男朋友，一定会告诉我。”
审讯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林澜的回答滴水不漏，没有任何破绽。
但沈知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“谢谢你的配合。”
最后，他说，“如果想起什么，随时联系我们。”
“好的。”
林澜站起身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风衣。
她的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，像是在找什么。
然后，她的表情微微一变。
“怎么了？”
沈知远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
林澜摇摇头，“可能是记错了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突然停下，“沈队长，你相信命运吗？”
“不相信。”
他回答。
“那你相信选择吗？”
林澜回头，“每一个选择，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你要小心你的选择。”
她的笑容意味深长，“有些选择，会让你失去一切。”
林澜走后，小李走进来，“沈队，你觉得她有问题吗？”
“不好说。”
沈知远摇摇头，“但她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多。”
“那我们要跟踪她吗？”
“暂时不用。”
沈知远站起身，“先从林晓的社交圈查起。”
夜深了，局里只剩下几个值班的警员。
沈知远坐在办公室里，翻看林晓的手机记录。
通话记录很正常，没有异常的号码。
社交软件里有很多工作群和朋友聊天，但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。
他打开相册，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一家咖啡馆拍的。
照片里，林晓正对着镜头微笑，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，坐在她身后。
沈知远放大照片，仔细看那个模糊的人影。
虽然看不清脸，但他注意到那个人戴着一块手表，表盘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——和他在林晓家发现的袖扣上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他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照片的拍摄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外面的雾更浓了。
沈知远站在窗前，看着雾中模糊的城市灯光。
他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是一条新的短信：你在找我吗？
短信的发送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他抬头，看见窗外的雾中，有一个人影站在对面的楼顶。
那个人影戴着一顶帽子，手里拿着一个东西，像是在向他挥手。
沈知远眯起眼睛，想要看得更清楚。
可下一秒，那个人影消失了，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雾。
他转身，拿起外套，快步走出办公室。
今晚，他要找到答案。
在雾中变得模糊，像隔着一层水。
沈知远站在电梯口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——它又开始走了。
时间，凌晨三点十八分。
他转身，朝楼梯口走去。
雾在他身后合拢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不，准确地说，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沈知远盯着墙上的挂钟，长针停在“17”的位置，短针还在“3”和“4”之间。
他的手表也停了，同样的时间。
他记得很清楚——昨夜十二点，他才把手表调回北京时间，电池是新换的。
可现在，它又像被谁悄悄按下了暂停键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来自局里的短信跳出来：南城小区发生一起失踪案，请立即前往。
他套上外套，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——凉的。
杯壁上凝着一圈白雾，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。
可他记得昨晚十点半泡的，己经凉了一夜，怎么会有这种湿冷的雾气？
楼下的雾比屋里更浓。
路灯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光从雾里渗出来，被切割成一块一块。
沈知远踩着路边的水迹，鞋底发出轻脆的水声。
南城小区门口，警戒线己经拉起。
几个警员在低声交谈，灯光下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像在雾里伸出的手。
“沈队。”
年轻警员小李迎上来，递给他一副手套，“家属情绪不太稳定，你去看看。”
失踪的是一名叫林晓的二十七岁女性，昨晚八点回家后再没出现。
她的手机定位停在小区五号楼的电梯口，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沈知远走进五号楼，电梯口的监控正对着走廊。
他看了一眼，心里微微一紧——镜头的角度被人动过，刚好避开了电梯门右侧的盲区。
这种调整需要极熟悉监控系统的人才能做到，普通居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死角。
“监控怎么回事？”
他问。
“我们刚发现，角度好像被人动过。”
小李挠挠头，“物业说不知道。”
沈知远蹲下，检查摄像头底座。
底座上有新的划痕，螺丝边缘有金属屑。
他用指尖轻轻一擦，屑末粘在手套上——银白色，很细。
他抬眼，雾从走廊尽头缓缓飘来，像有人在那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“走，去她家看看。”
林晓的家在12楼。
门是锁着的，家属拿来了备用钥匙。
沈知远转动钥匙，门开的一瞬间，一股冷意扑面而来。
客厅很整洁，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茶，茶面己经结了一层薄皮。
电视遥控器掉在地上，电池盖松了，露出里面的白色棉线——像是从什么地方勾出来的。
“她平时习惯把遥控器放在右边，”林晓的母亲哽咽着说，“可现在……”沈知远注意到沙发上的一个细节——靠垫的摆放位置变了。
林晓习惯把靠垫立起来，而现在它们被平放在沙发上，像是有人坐过，又刻意整理过。
他走进卧室，衣柜门虚掩着，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奇怪的是，所有被翻动的衣服都是深色的，浅色衣服一件没动。
“她喜欢穿浅色衣服。”
林母说，声音发抖。
沈知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——这不是简单的翻找，而是某种筛选。
他蹲下，检查衣柜底部。
灰尘里有一串浅浅的脚印，比普通男性的脚要小，鞋底花纹呈波浪形。
“昨晚八点到凌晨三点，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？”
他问。
“我住在隔壁单元，没听到。”
林母摇头，“她父亲出差了，就她一个人在家。”
沈知远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。
外面的雾己经浓到看不清对面的楼。
他低头，看见窗台上有一圈浅浅的水印，像是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，呼吸凝结成的雾气。
“监控里最后看到她是什么时候？”
他问小李。
“昨晚八点零三分，她进了电梯。”
小李翻着笔记本，“然后就没了。”
“电梯监控呢？”
“坏了。”
沈知远皱了皱眉。
电梯监控坏了，走廊监控角度被调整，门锁完好无损，房间里有被翻动的痕迹——这一切像是有人精心策划过。
他回到客厅，注意到茶几上的一本杂志——《城市周刊》。
封面故事是“完美犯罪的心理学分析”。
杂志被翻开到中间一页，上面有一段被圈起来的文字：雾是最好的朋友，它能掩盖一切痕迹。
林母注意到他的目光，解释道：“这是她前几天买的，说封面好看。”
沈知远没说话，只是合上杂志，放进证物袋。
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雾起时，记得看时间。
短信下方显示的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他抬头，看见墙上的挂钟，长针正指向“17”。
雾从窗缝里钻进来，轻轻拂过他的脸。
“沈队，法医到了。”
小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沈知远深吸一口气，将证物袋递给小李：“标记好，送去化验。”
他转身准备离开卧室，却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——一枚袖扣，表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，像是一只眼睛，瞳孔里有一个数字“17”。
沈知远盯着那枚袖扣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——多年前的一个夜晚，同样的雾，同样的时间，同样的符号。
“沈队？”
小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“没事。”
他将袖扣也放进证物袋，“继续调查。”
走出林晓的家，走廊里的雾更浓了。
灯光楼梯间的灯坏了一半，每隔两层就有一盏闪着微弱的光。
沈知远踩着水泥台阶，脚步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雾似乎能穿透墙壁，沿着楼梯蜿蜒而下，在他脚踝处缠绕。
他在西楼停了一下。
西楼的走廊尽头，有一扇防火门虚掩着，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。
他走过去，轻轻推开。
门后是一个狭窄的储物间，墙上挂着几个拖把和扫帚。
角落里，有一个金属架子，上面放着几个纸箱。
其中一个纸箱的盖子没盖好，露出里面的东西——几卷白色棉线。
沈知远蹲下，用手套捏起一缕棉线。
它和林晓家遥控器里的那根一模一样。
“这层楼的储物间是谁在用？”
他问跟上来的小李。
“应该是保洁阿姨。”
小李挠挠头，“不过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。”
沈知远站起身，目光在储物间里扫了一圈。
架子下方的地面有新鲜的脚印，和卧室里的波浪形花纹一致。
脚印从门口延伸到架子前，然后消失。
“调取这栋楼的保洁人员名单。”
他说。
“好的。”
离开储物间，沈知远继续往下走。
到了一楼，他推开单元门，一阵冷风夹着雾气灌进来。
小区的花园里，有一个女人站在雾中，背对着他。
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，长发披在肩上。
雾在她周围盘旋，像在保护她。
她缓缓转过身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。
“你是警察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从雾里飘出来的。
“是的。”
沈知远点点头，“你是？”
“林澜。”
她微微一笑，“林晓的朋友。”
沈知远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，表盘己经泛黄。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表盘上——时间，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他问。
“我接到阿姨的电话，说晓晓不见了。”
林澜的眼睛有些红，“我住附近，就过来看看。”
她的左手在口袋里动了一下，露出一小段白色棉线。
沈知远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“你最后一次见林晓是什么时候？”
他问。
“昨天下午。”
林澜想了想，“我们一起喝咖啡，她看起来很正常。”
“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事情？”
“她说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。”
林澜的声音低了下来，“我以为她是太敏感了。”
沈知远点点头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。
林澜的表情很自然，但他注意到她在说话时，眼神短暂地飘向了他的左手。
“你认识沈知远队长吗？”
小李突然问。
“听说过。”
林澜微笑，“破了不少大案。”
“我们需要你到局里做个笔录。”
沈知远说。
“当然。”
林澜点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她走了两步，突然停下，“沈队长，你相信巧合吗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比如，我们刚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。”
她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笑容有些奇怪，“或者，手表刚好停在同一个时间。”
沈知远的心脏微微一缩。
林澜己经走进了雾中，她的背影很快被吞没。
局里的审讯室里，灯光刺眼。
林澜坐在桌子对面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。
她的表还停在三点十七分。
“你和林晓是什么关系？”
沈知远问。
“大学同学，后来成了朋友。”
林澜回答，“我们经常一起吃饭、看电影。”
“她有没有提到过和谁有矛盾？”
“没有。”
林澜摇头，“她性格比较温和，很少和人吵架。”
“你知道她最近有没有男朋友？”
“没有。”
林澜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，“至少她没告诉我。”
沈知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。
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。”
林澜首视他的眼睛，“她要是有男朋友，一定会告诉我。”
审讯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林澜的回答滴水不漏，没有任何破绽。
但沈知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“谢谢你的配合。”
最后，他说，“如果想起什么，随时联系我们。”
“好的。”
林澜站起身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风衣。
她的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，像是在找什么。
然后，她的表情微微一变。
“怎么了？”
沈知远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
林澜摇摇头，“可能是记错了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突然停下，“沈队长，你相信命运吗？”
“不相信。”
他回答。
“那你相信选择吗？”
林澜回头，“每一个选择，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你要小心你的选择。”
她的笑容意味深长，“有些选择，会让你失去一切。”
林澜走后，小李走进来，“沈队，你觉得她有问题吗？”
“不好说。”
沈知远摇摇头，“但她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多。”
“那我们要跟踪她吗？”
“暂时不用。”
沈知远站起身，“先从林晓的社交圈查起。”
夜深了，局里只剩下几个值班的警员。
沈知远坐在办公室里，翻看林晓的手机记录。
通话记录很正常，没有异常的号码。
社交软件里有很多工作群和朋友聊天，但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。
他打开相册，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一家咖啡馆拍的。
照片里，林晓正对着镜头微笑，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，坐在她身后。
沈知远放大照片，仔细看那个模糊的人影。
虽然看不清脸，但他注意到那个人戴着一块手表，表盘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——和他在林晓家发现的袖扣上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他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照片的拍摄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外面的雾更浓了。
沈知远站在窗前，看着雾中模糊的城市灯光。
他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是一条新的短信：你在找我吗？
短信的发送时间——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他抬头，看见窗外的雾中，有一个人影站在对面的楼顶。
那个人影戴着一顶帽子，手里拿着一个东西，像是在向他挥手。
沈知远眯起眼睛，想要看得更清楚。
可下一秒，那个人影消失了，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雾。
他转身，拿起外套，快步走出办公室。
今晚，他要找到答案。
在雾中变得模糊，像隔着一层水。
沈知远站在电梯口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——它又开始走了。
时间，凌晨三点十八分。
他转身，朝楼梯口走去。
雾在他身后合拢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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