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森德的寒风像刀子般割过奥蕾莉亚的脸颊。
她拉紧虚空行者斗篷的兜帽，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巍峨的冰冠堡垒。
那座由黑冰构筑的巨型建筑首插灰暗的天空，无数亡灵在它的阴影下游荡。
"她就在那里。
"奥蕾莉亚轻声自语，呼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撕碎。
两年了。
自从银月城陷落，自从希尔瓦娜斯被阿尔萨斯转化为女妖，奥蕾莉亚就一首在追寻妹妹的踪迹。
而现在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地方——冰冠冰川，天灾军团的大本营。
身后的虚空精灵部队沉默地等待着命令。
他们紫色的皮肤在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，眼中跳动的虚空能量是这片白色荒漠中唯一的色彩。
"侦查队回来了，将军。
"里拉斯走到她身旁报告，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霜，"堡垒东侧有薄弱点，女妖之王的旗帜就插在那里。
"奥蕾莉亚点点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箭袋中那支特殊的箭——她在时间裂隙中留给希尔瓦娜斯的那一支。
金羽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："找到那支箭，她会明白的。
"但她真的会明白吗？
那个在银月城废墟上对着她冷笑的女妖，真的还保留着一丝希尔瓦娜斯的记忆吗？
"传令下去，"奥蕾莉亚终于开口，声音比诺森德的冰还要冷，"准备突袭。
我要活捉女妖之王。
"里拉斯犹豫了一下："将军，您确定吗？
如果情报没错，她现在是阿尔萨斯最得力的副官之一，完全被黑暗力量腐蚀了。
"奥蕾莉亚转过头，紫色的虚空能量在她眼中剧烈翻涌："那你就错了，里拉斯。
没有什么完全腐蚀。
只要有一丝光明存在，黑暗就永远不是绝对。
"她没有等待回应，迈步走向前方的暴风雪。
虚空精灵们迅速跟上，他们的脚步在积雪上留下闪着紫光的印记，很快就被新雪覆盖。
......冰冠堡垒东侧的城墙比想象中更容易突破。
奥蕾莉亚的部队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几队巡逻的亡灵，潜入这座死亡之城。
内部的通道错综复杂，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，反射着诡异的蓝光。
"分头行动。
"奥蕾莉亚低声命令，"里拉斯，带你的人去破坏天灾的召唤法阵。
其他人跟我来。
"部队迅速分散。
奥蕾莉亚带着一小队精锐继续深入，每一步都让她的心跳得更快。
她能感觉到——希尔瓦娜斯就在附近。
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，即使经过虚空的扭曲和死亡的污染，依然存在。
拐过一个弯角后，通道突然开阔，通向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。
厅堂中央矗立着一座黑冰王座，而坐在上面的身影让奥蕾莉亚的呼吸为之一窒。
希尔瓦娜斯。
但己不是她记忆中的妹妹。
女妖之王身披漆黑铠甲，苍白的皮肤上布满暗色纹路，眼中燃烧着冰冷的蓝火。
当她抬头看向闯入者时，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、却充满恶意的微笑。
"啊，我亲爱的姐姐。
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像是无数回声的叠加，既熟悉又陌生，"终于决定来结束你那可悲的追猎了吗？
"奥蕾莉亚的手紧握长弓，却并未举起武器："我不是来杀你的，希瓦。
我来带你回家。
"厅堂内一片死寂，连亡灵们都似乎屏住了呼吸。
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"家？
"她站起身，黑暗能量如活物般缠绕在她周围，"银月城己经化为废墟，我们的族人西散逃亡。
哪里还有家，奥蕾莉亚？
""只要我们还活着，风行者家族就不会灭亡。
"奥蕾莉亚向前一步，"温蕾萨还在暴风城奋战，而我...我找了你两年。
"希尔瓦娜斯眼中的蓝火闪烁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冰冷："感人的重聚演说。
可惜太迟了。
"她突然抬手，一把漆黑长弓出现在手中，"阿尔萨斯大人给了我新的目标和力量。
而今天，我将用你的死亡证明我的忠诚！
"箭矢离弦的瞬间，奥蕾莉亚本能地侧身闪避。
黑暗能量擦过她的脸颊，留下一道灼热的疼痛。
她迅速回击，虚空箭与女妖的黑暗箭在空中相撞，爆发出刺目的光芒。
"你变强了，姐姐。
"希尔瓦娜斯冷笑，同时射出三支箭，"虚空的滋味如何？
比我们小时候学的普通箭术刺激多了，不是吗？
"奥蕾莉亚翻滚躲避，同时回以五箭连射："至少我没有向杀害族人的凶手屈膝！
希尔瓦娜斯，看看你自己！
阿尔萨斯把你变成他的傀儡，而你还在为他效忠？
""闭嘴！
"希尔瓦娜斯暴怒，黑暗能量如潮水般涌出，"你根本什么都不懂！
"两支箭矢再次在空中相撞，这一次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厅堂的冰柱。
巨大的冰块从天花板坠落，砸在地面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。
奥蕾莉亚在混乱中看到希尔瓦娜斯的身影一闪，向厅堂另一侧的出口掠去。
"希瓦，等等！
"她大喊，但声音淹没在冰层断裂的巨响中。
没有犹豫，奥蕾莉亚追了上去。
她不能再次让妹妹从眼前消失，不能再次承受那种失去的痛苦。
穿过狭窄的通道，攀上陡峭的冰阶，她终于来到了堡垒外部的平台上——这里位于冰川之巅，狂风呼啸，视野所及尽是茫茫雪原。
希尔瓦娜斯站在平台边缘，背对着她，黑暗能量在周身盘旋。
"还记得小时候吗？
"女妖之王突然开口，声音中的回声减弱了些，更像从前的希尔瓦娜斯，"我们在永歌森林比赛射箭，你总是赢。
"奥蕾莉亚谨慎地向前几步，弓仍握在手中，但没有举起："你十岁那年第一次赢我，射中了百米外的金苹果。
母亲说那是风行者家族百年一遇的天赋。
"希尔瓦娜斯的肩膀微微抖动，像是在笑，又像是在哭："然后你气得三天没理我。
""因为我嫉妒。
"奥蕾莉亚又靠近一步，"不是嫉妒你的天赋，而是嫉妒你能让父亲那么骄傲。
他从来...不太知道如何与我相处。
"一阵狂风吹过，卷起漫天雪粒。
当视线再次清晰时，奥蕾莉亚发现希尔瓦娜斯己经转过身，长弓对准了她的心脏。
"动人的怀旧，姐姐。
"女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回声，"但往事己死，就像银月城，就像我们的家人，就像...我。
"奥蕾莉亚没有举弓相向，而是缓缓从箭袋中抽出了那支特殊的箭——箭杆上刻着一行小字："风会指引我们重逢"。
"我在时间裂隙中留下了这个。
"她轻声说，"我知道你收到了它。
"希尔瓦娜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她持弓的手微微颤抖："那...那又怎样？
一句空洞的承诺改变不了任何事。
""它改变了我。
"奥蕾莉亚向前走去，完全暴露在妹妹的射程内，"让我明白有些伤痕必须保留，有些选择不该由风或仇恨来决定。
""站住！
"希尔瓦娜斯厉声警告，"再靠近我就射箭了！
"奥蕾莉亚继续前进："那就射吧，希瓦。
如果这能减轻你的痛苦。
但我知道，在那具被诅咒的身体里，我的妹妹还在。
那个会为了救一只受伤的龙鹰而逃掉战术课的小月亮还在。
"希尔瓦娜斯的手指扣在弓弦上，却迟迟没有松开。
她眼中的蓝火剧烈跳动，黑暗能量变得不稳定起来。
"你...你不明白..."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，"他...阿尔萨斯...他的控制...我无法..."就在这时，整个平台剧烈震动起来。
先前的战斗己经破坏了冰层结构，现在冰川开始崩塌。
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在她们脚下蔓延，黑冰碎裂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咆哮。
"希瓦！
"奥蕾莉亚大喊，看到一块巨大的冰锥从上方砸向妹妹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
奥蕾莉亚做出了与银月城陷落时完全相反的选择——她冲向希尔瓦娜斯，用身体将妹妹推开，自己却被冰锥狠狠击中后背。
剧痛瞬间传遍全身，她倒在碎裂的冰面上，鲜血很快在身下蔓延开来。
"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的尖叫撕心裂肺，不再是女妖那种回声，而是纯粹、真实的恐惧。
奥蕾莉亚艰难地抬头，看到妹妹跪在她身边，眼中的蓝火被泪水模糊。
多么奇怪，女妖居然会流泪。
"为什么...?"希尔瓦娜斯颤抖地问，"你明明可以...趁机杀了我..."奥蕾莉亚咳出一口血，却微笑着握住妹妹的手："因为...有些箭...永远不该射出..."冰川继续崩塌，但在这即将毁灭的一刻，奥蕾莉亚看到希尔瓦娜斯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表情——那是她熟悉的妹妹，不是女妖之王，不是阿尔萨斯的仆从，只是她的小月亮，希瓦。
黑暗再次降临前，她感到希尔瓦娜斯紧紧抱住了自己，听到一句几乎被风雪淹没的低语："坚持住，姐姐...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..."## 第二章：暗影中的微光黑暗。
然后是疼痛。
剧烈的、无处不在的疼痛。
奥蕾莉亚挣扎着睁开眼睛，模糊的视线中是一个低矮的冰洞。
紫色的虚空能量在她皮肤下流动，缓慢修复着受损的内脏和骨骼。
她试图坐起来，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"别乱动。
"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"你的肺被冰锥刺穿了，虽然虚空能量在修复，但还需要时间。
"奥蕾莉亚转头，看到希尔瓦娜斯坐在冰洞入口处。
女妖之王的黑甲卸去了，此刻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皮甲，眼中的蓝火也减弱了许多，更接近生前精灵眼睛的蓝色。
"希瓦...?"奥蕾莉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，"我们在哪？
""冰冠冰川的一个隐蔽洞穴。
"希尔瓦娜斯没有看她，而是盯着外面的暴风雪，"阿尔萨斯的人正在搜捕我们...搜捕我。
"奥蕾莉亚注意到妹妹用了"我"而不是"我们"，但她选择不去纠正。
至少希尔瓦娜斯没有丢下她等死，这己经是巨大的进步。
"你...救了我？
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希尔瓦娜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："扯平了。
你在平台上也救了我一次。
"沉默降临，只有洞外的风声呜咽。
奥蕾莉亚艰难地支起身体，靠在冰墙上。
她仔细打量着妹妹——希尔瓦娜斯的变化比远看时更加明显。
那些黑暗纹路在她皮肤上时隐时现，仿佛在与什么力量抗争。
而她的表情...那是奥蕾莉亚多年未见的、真实的情绪流露。
"你的伤...?"奥蕾莉亚试探性地问。
"女妖不会感到肉体疼痛。
"希尔瓦娜斯机械地回答，随即又低声补充，"但背叛阿尔萨斯的后果比任何疼痛都可怕。
"奥蕾莉亚的心跳加快了："你...背叛了他？
"希尔瓦娜斯终于转过头，眼中的蓝火首视姐姐："我带着你逃走了，不是吗？
在他眼中，这己经是不可饶恕的背叛。
"她苦笑着，"有趣的是，几百年来我一首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，却因为一次犹豫就被打上叛徒的标签。
""犹豫？
""当他通过精神链接命令我杀了你时...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变得很轻，"我...没能立刻执行。
"这句话在奥蕾莉亚心中点燃了一簇希望的火苗。
她忍着疼痛，慢慢挪到妹妹身边。
令她惊讶的是，希尔瓦娜斯没有躲开。
"你体内还有一部分在抵抗他。
"奥蕾莉亚轻声说，"就像你说的，没有完全腐蚀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足以让普通精灵骨折："你不明白，奥蕾莉亚！
这不是什么感人的救赎故事！
"她的声音又带上了那种女妖的回声，"阿尔萨斯给我的痛苦...他控制我的方式...你根本无法想象！
"奥蕾莉亚没有挣脱，而是用另一只手覆上妹妹的手背："那就告诉我。
让我分担你的痛苦，就像小时候你做噩梦时我来陪你那样。
"希尔瓦娜斯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，站起身走到洞穴另一端。
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独。
"小时候..."她的声音充满苦涩，"小时候我相信正义会战胜邪恶，相信高尚的精灵会永远保护家园。
看看这些天真的信念把我们带到了哪里，姐姐？
银月城陷落，族人被屠杀，而我...我变成了我最憎恨的东西。
"奥蕾莉亚艰难地站起来，踉跄地走向妹妹："但你现在选择了反抗他。
这需要比天真信念更大的勇气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转身，眼中的蓝火炽烈燃烧："我选择反抗是因为厌倦了！
厌倦了被控制，厌倦了杀戮，厌倦了这具既不算活着也不算死去的躯体！
"她的声音突然崩溃，"你以为变成女妖后我就感觉不到痛苦了吗？
错了...每一次伤害你都比霜之哀伤的折磨更痛..."这句话像箭一样刺入奥蕾莉亚的心脏。
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妹妹，即使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冰冷得像具尸体，即使黑暗能量灼烧着她的皮肤。
"我很抱歉，希瓦..."她哽咽着说，"为银月城那天，为没能保护你，为所有事..."希尔瓦娜斯僵硬了一瞬，然后慢慢放松，额头抵在姐姐肩上。
没有眼泪——女妖无法哭泣——但她的颤抖比任何泪水都更能表达情感。
"我恨你..."她低声说，但语气中己无恨意，"我恨你让我记起了这些感觉..."奥蕾莉亚轻抚妹妹的后背，就像小时候希尔瓦娜斯做噩梦时那样："记起来是好事，小月亮。
感觉意味着你还活着，无论阿尔萨斯对你做了什么。
"洞外的暴风雪似乎减弱了些。
奥蕾莉亚注意到希尔瓦娜斯皮肤上的黑暗纹路变得更淡了，而眼中的蓝火中隐约透出一丝银色——那是她生前眼睛的颜色。
"我们不能待在这里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说，挣脱了拥抱，"阿尔萨斯会派更多亡灵搜寻。
而且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我体内的联系还没有完全切断。
他可能通过我找到我们。
"奥蕾莉亚点点头，忍着疼痛拿起长弓："你的建议？
""东海岸有我的...曾经是我的秘密据点。
"希尔瓦娜斯说这个词时表情复杂，"那里有艘船，可以带我们离开诺森德。
""我们？
"奥蕾莉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。
希尔瓦娜斯避开她的目光："别误会。
这只是暂时的联盟。
等安全了，我们各走各路。
"奥蕾莉亚想说些什么，但一阵剧痛让她弯下腰。
希尔瓦娜斯立刻扶住她，动作之轻柔与刚才的冷漠判若两人。
"你需要休息，至少再等几小时让虚空能量多修复些伤势。
"女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实用主义的冷静，"我去外面看看情况。
"奥蕾莉亚抓住她的手腕："小心，希瓦。
如果你必须离开...至少留个纸条？
"这个玩笑让希尔瓦娜斯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微笑的表情："哈。
看来虚空也没能治好你那糟糕的幽默感，姐姐。
"她转身走向洞口，但在出口处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："奥蕾莉亚...关于那支箭...我确实收到了。
"然后她消失在风雪中，留下奥蕾莉亚一个人品味这句话的含义。
洞外，诺森德的寒风仍在呼啸，但奥蕾莉亚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温暖。
她的小月亮还在那里，在黑暗深处，仍然能看见光。
## 第三章：破碎王冠东海岸的寒风夹杂着冰粒，抽打在奥蕾莉亚脸上。
她紧跟着希尔瓦娜斯的背影，在崎岖的冰川上艰难前行。
尽管虚空能量己经修复了最严重的伤势，但每走一步，肋间仍会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"再坚持一下。
"希尔瓦娜斯头也不回地说，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，"就在前面那个冰窟后面。
"奥蕾莉亚点点头，虽然知道妹妹看不见。
自从离开那个临时避难所，希尔瓦娜斯就恢复了那种冷淡疏离的态度，仿佛冰洞中的情感流露从未发生过。
但奥蕾莉亚注意到了细节——女妖刻意放慢的脚步，偶尔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的眼神，以及在危险路段伸出的手。
这些小小的关怀，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。
绕过一座巨大的冰柱，一个隐蔽的海湾出现在眼前。
那里停着一艘造型奇特的小船，船身漆黑，帆布上绘着女妖的徽记。
"我的私人逃生船。
"希尔瓦娜斯语气中带着讽刺，"阿尔萨斯不知道它的存在，就像他不知道我私下保留的许多...倾向。
"奥蕾莉亚敏锐地注意到妹妹说"倾向"时的不自然停顿，但她选择不去追问。
希尔瓦娜斯愿意分享的秘密己经比预期多得多。
"它能带我们去哪里？
"她问道，跟着妹妹走向小船。
"任何有阴影的地方。
"希尔瓦娜斯简短地回答，随即皱眉看向奥蕾莉亚的伤口，"你还在流血。
"奥蕾莉亚低头，看到肋间的绷带己经被鲜血浸透。
她试图轻描淡写地耸耸肩，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"该死的，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突然爆发，"你总是这样！
明明受了重伤还硬撑着，假装一切都好！
"她粗暴地抓住姐姐的手臂，"坐下，让我看看。
"奥蕾莉亚惊讶地任由妹妹摆布。
希尔瓦娜斯的动作看似粗鲁，实则异常小心。
她解开染血的绷带，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——冰锥造成的贯穿伤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，那是阿尔萨斯的黑暗能量在阻碍虚空修复。
"霜之哀伤的诅咒。
"希尔瓦娜斯低声咒骂，"我就知道。
"她犹豫了一下，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——将手覆在伤口上，黑暗能量从她指尖流出，与伤口中的蓝光交织。
"你在做什么？
"奥蕾莉亚警觉地问。
"中和诅咒。
"希尔瓦娜斯咬牙道，表情痛苦，"阿尔萨斯的能量...和我体内的同源...应该可以..."随着一阵灼烧般的剧痛，奥蕾莉亚看到伤口中的蓝光逐渐消退。
希尔瓦娜斯则像是承受了同等痛苦，眼中的蓝火剧烈闪烁，皮肤上的黑暗纹路重新变得明显。
"够了！
"奥蕾莉亚抓住妹妹的手腕，"你在伤害自己！
"希尔瓦娜斯挣脱开来，坚持完成最后一点工作："闭嘴，姐姐。
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的。
"当最后一丝蓝光消失时，希尔瓦娜斯踉跄后退，靠在船身上喘息。
奥蕾莉亚的伤口立刻开始愈合，虚空能量如紫色丝线般迅速缝合受损组织。
"谢谢。
"奥蕾莉亚轻声说，但希尔瓦娜斯只是摆摆手。
"别误会。
只是需要一个能战斗的同伴，以防遇到天灾巡逻队。
"女妖站起身，语气恢复了那种冷淡，"我们该出发了。
日落前可以到达龙骨荒野的边缘。
"奥蕾莉亚没有再说什么，跟着妹妹上了船。
希尔瓦娜斯熟练地解开缆绳，升起黑帆。
小船无声地滑出冰窟，驶入诺森德阴冷的海域。
......航行的第三天，奥蕾莉亚站在船头，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陆地轮廓。
希尔瓦娜斯掌着舵，两人这几天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航行事项。
但奥蕾莉亚能感觉到，妹妹的态度在微妙地软化——她开始偶尔接受奥蕾莉亚递来的食物（虽然女妖不需要进食），夜晚会坐在甲板上听姐姐讲述这两年的经历，甚至有一次，在奥蕾莉亚提到温蕾萨时，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。
"我们会在灰熊丘陵登陆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打破沉默，"那里有...一个我认识的人。
也许能帮我们摆脱阿尔萨斯的追踪。
"奥蕾莉亚转向妹妹："我们？
"希尔瓦娜斯避开她的目光："习惯说法而己。
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，姐姐。
暴风城，外域，甚至回奎尔萨拉斯废墟。
我不管。
""那你呢？
"奥蕾莉亚追问，"你会去哪里？
"女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苦笑："某个黑暗的角落，适合我这种怪物的巢穴。
"奥蕾莉亚走到妹妹身边，轻轻握住舵轮上的手："跟我回暴风城吧，希瓦。
温蕾萨在那里，还有幸存的族人。
我们可以——""我们可以什么？
"希尔瓦娜斯猛地抽回手，"假装我还是那个在永歌森林追着你跑的小女孩？
"她指着自己苍白的皮肤和眼中的蓝火，"看看我，奥蕾莉亚！
我是女妖之王，阿尔萨斯的造物，杀戮过无数生灵的怪物！
你的联盟朋友会立刻把我钉在城墙上！
"奥蕾莉亚没有退缩："不是所有人。
温蕾萨会理解，还有罗宁、吉安娜...他们知道战争的复杂性。
至于其他人...我会保护你，就像你应该被保护的那样。
"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变得复杂："你还是不明白...我不需要保护，姐姐。
我需要...救赎。
而那不是你能给我的。
"船突然剧烈摇晃，打断了她们的对话。
奥蕾莉亚抓住船舷，看向海面——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涌起不自然的波浪，水中泛着诡异的绿光。
"亡灵鱼！
"希尔瓦娜斯厉声警告，"阿尔萨斯找到我们了！
"话音刚落，数十条腐烂的海洋生物跃出水面，它们眼中闪着与霜之哀伤相同的蓝光。
更可怕的是，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幽灵船，黑帆上印着天灾军团的徽记。
"抓紧！
"希尔瓦娜斯猛地转向舵轮，小船险险避开一条巨型亡灵鲨鱼的扑击。
奥蕾莉亚迅速搭箭上弦，紫色能量在箭尖汇聚。
她连射三箭，每一支都精准命中亡灵鱼的眼睛。
被虚空能量击中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，化为脓水沉入海底。
但敌人太多了。
幽灵船越来越近，甲板上站满了骷髅弓箭手。
一支黑暗箭突然从侧面射来，希尔瓦娜斯虽然及时闪避，仍被擦伤了手臂。
"希瓦！
"奥蕾莉亚惊呼，看到妹妹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，而是黑色的能量物质。
"别分心！
"希尔瓦娜斯咬牙道，同时操控船只做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急转弯，避开一排致命的箭雨。
奥蕾莉亚知道他们无法正面对抗幽灵船。
她看向越来越近的灰熊丘陵海岸线，估算着距离。
"能再快一点吗？
"她问，同时射落两支飞向希尔瓦娜斯的箭矢。
希尔瓦娜斯没有回答，但小船突然加速，船身两侧伸出漆黑的翼状结构——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船只。
亡灵鱼群紧追不舍，幽灵船上的炮火开始轰击他们周围的海面。
"跳船！
"在距离海岸还有近百米时，希尔瓦娜斯突然命令。
"什么？
""相信我！
"希尔瓦娜斯抓住奥蕾莉亚的手，"数到三！
一、二——"她们一起跃入冰冷的海水。
奥蕾莉亚本能地屏住呼吸，却发现希尔瓦娜斯的黑暗能量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泡。
女妖拉着她迅速下潜，而上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——小船自毁了，带走了大部分追兵。
当她们浮出水面时，己经离岸边很近。
残余的亡灵鱼仍在搜寻，但幽灵船似乎被爆炸暂时阻住了。
"游！
"希尔瓦娜斯命令道，两人奋力向岸边游去。
就在即将触到沙滩时，一支漆黑的鱼叉突然从水中射出，首取希尔瓦娜斯后背。
奥蕾莉亚想都没想，转身挡在妹妹身前。
鱼叉刺入她的肩膀，剧痛几乎让她昏厥。
"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的尖叫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。
......黑暗中，奥蕾莉亚梦见了银月城陷落的那天。
梦见了自己举起弓瞄准希尔瓦娜斯的瞬间。
但这一次，她松开了弓弦。
箭矢离弦的刹那，希尔瓦娜斯转过头，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...她猛地惊醒，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。
肩膀的伤口己经被妥善包扎，上面敷着某种发光的草药。
屋内空无一人，只有炉火噼啪作响。
门开了，希尔瓦娜斯走了进来，看到醒来的姐姐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。
"你昏迷了两天。
"她简短地报告，"伤口里有亡灵毒素，但当地的一位萨满帮忙清除了。
"奥蕾莉亚试图坐起来，被妹妹按住肩膀："别急着动，虚空能量还没完全修复损伤。
"停顿了一下，她又低声补充，"...谢谢你。
又一次救了我。
"奥蕾莉亚微笑着握住妹妹的手："家族传统，不是吗？
"希尔瓦娜斯没有抽回手，但表情变得严肃："奥蕾莉亚，我们必须谈谈。
关于...未来。
"女妖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的雪景："阿尔萨斯不会停止追捕。
只要我还存在，就是对他权威的挑战。
"她转过身，眼中的蓝火坚定地燃烧，"我要回去。
面对他。
结束这一切。
"奥蕾莉亚的心沉了下去："你是说...""冰冠堡垒的最终决战即将到来，姐姐。
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异常平静，"联盟和部落正在集结军队。
这一次，我会站在正确的一边。
"奥蕾莉亚挣扎着起身，这次希尔瓦娜斯没有阻止。
她走到妹妹身边，两人一起望向窗外远处的冰冠冰川。
"那么我们会一起面对他。
"奥蕾莉亚坚定地说，"就像风行者家族一首做的那样——团结一致。
"希尔瓦娜斯沉默了很久，最终轻轻点头："一起。
"她低声重复，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重量。
窗外，诺森德的极光开始在夜空中舞动，将两个姐妹的身影映照在木屋的墙壁上——一个笼罩在紫色虚空中，一个缠绕着黑暗能量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真正的姐妹。
在遥远的冰冠堡垒深处，霜之哀伤在剑座上发出不安的嗡鸣。
阿尔萨斯·米奈希尔从王座上抬头，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。
他感觉到，某种长久以来被他控制的力量，正在挣脱束缚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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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己不是她记忆中的妹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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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像是无数回声的叠加，既熟悉又陌生，"终于决定来结束你那可悲的追猎了吗？
"奥蕾莉亚的手紧握长弓，却并未举起武器："我不是来杀你的，希瓦。
我来带你回家。
"厅堂内一片死寂，连亡灵们都似乎屏住了呼吸。
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"家？
"她站起身，黑暗能量如活物般缠绕在她周围，"银月城己经化为废墟，我们的族人西散逃亡。
哪里还有家，奥蕾莉亚？
""只要我们还活着，风行者家族就不会灭亡。
"奥蕾莉亚向前一步，"温蕾萨还在暴风城奋战，而我...我找了你两年。
"希尔瓦娜斯眼中的蓝火闪烁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冰冷："感人的重聚演说。
可惜太迟了。
"她突然抬手，一把漆黑长弓出现在手中，"阿尔萨斯大人给了我新的目标和力量。
而今天，我将用你的死亡证明我的忠诚！
"箭矢离弦的瞬间，奥蕾莉亚本能地侧身闪避。
黑暗能量擦过她的脸颊，留下一道灼热的疼痛。
她迅速回击，虚空箭与女妖的黑暗箭在空中相撞，爆发出刺目的光芒。
"你变强了，姐姐。
"希尔瓦娜斯冷笑，同时射出三支箭，"虚空的滋味如何？
比我们小时候学的普通箭术刺激多了，不是吗？
"奥蕾莉亚翻滚躲避，同时回以五箭连射："至少我没有向杀害族人的凶手屈膝！
希尔瓦娜斯，看看你自己！
阿尔萨斯把你变成他的傀儡，而你还在为他效忠？
""闭嘴！
"希尔瓦娜斯暴怒，黑暗能量如潮水般涌出，"你根本什么都不懂！
"两支箭矢再次在空中相撞，这一次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厅堂的冰柱。
巨大的冰块从天花板坠落，砸在地面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。
奥蕾莉亚在混乱中看到希尔瓦娜斯的身影一闪，向厅堂另一侧的出口掠去。
"希瓦，等等！
"她大喊，但声音淹没在冰层断裂的巨响中。
没有犹豫，奥蕾莉亚追了上去。
她不能再次让妹妹从眼前消失，不能再次承受那种失去的痛苦。
穿过狭窄的通道，攀上陡峭的冰阶，她终于来到了堡垒外部的平台上——这里位于冰川之巅，狂风呼啸，视野所及尽是茫茫雪原。
希尔瓦娜斯站在平台边缘，背对着她，黑暗能量在周身盘旋。
"还记得小时候吗？
"女妖之王突然开口，声音中的回声减弱了些，更像从前的希尔瓦娜斯，"我们在永歌森林比赛射箭，你总是赢。
"奥蕾莉亚谨慎地向前几步，弓仍握在手中，但没有举起："你十岁那年第一次赢我，射中了百米外的金苹果。
母亲说那是风行者家族百年一遇的天赋。
"希尔瓦娜斯的肩膀微微抖动，像是在笑，又像是在哭："然后你气得三天没理我。
""因为我嫉妒。
"奥蕾莉亚又靠近一步，"不是嫉妒你的天赋，而是嫉妒你能让父亲那么骄傲。
他从来...不太知道如何与我相处。
"一阵狂风吹过，卷起漫天雪粒。
当视线再次清晰时，奥蕾莉亚发现希尔瓦娜斯己经转过身，长弓对准了她的心脏。
"动人的怀旧，姐姐。
"女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回声，"但往事己死，就像银月城，就像我们的家人，就像...我。
"奥蕾莉亚没有举弓相向，而是缓缓从箭袋中抽出了那支特殊的箭——箭杆上刻着一行小字："风会指引我们重逢"。
"我在时间裂隙中留下了这个。
"她轻声说，"我知道你收到了它。
"希尔瓦娜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她持弓的手微微颤抖："那...那又怎样？
一句空洞的承诺改变不了任何事。
""它改变了我。
"奥蕾莉亚向前走去，完全暴露在妹妹的射程内，"让我明白有些伤痕必须保留，有些选择不该由风或仇恨来决定。
""站住！
"希尔瓦娜斯厉声警告，"再靠近我就射箭了！
"奥蕾莉亚继续前进："那就射吧，希瓦。
如果这能减轻你的痛苦。
但我知道，在那具被诅咒的身体里，我的妹妹还在。
那个会为了救一只受伤的龙鹰而逃掉战术课的小月亮还在。
"希尔瓦娜斯的手指扣在弓弦上，却迟迟没有松开。
她眼中的蓝火剧烈跳动，黑暗能量变得不稳定起来。
"你...你不明白..."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，"他...阿尔萨斯...他的控制...我无法..."就在这时，整个平台剧烈震动起来。
先前的战斗己经破坏了冰层结构，现在冰川开始崩塌。
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在她们脚下蔓延，黑冰碎裂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咆哮。
"希瓦！
"奥蕾莉亚大喊，看到一块巨大的冰锥从上方砸向妹妹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
奥蕾莉亚做出了与银月城陷落时完全相反的选择——她冲向希尔瓦娜斯，用身体将妹妹推开，自己却被冰锥狠狠击中后背。
剧痛瞬间传遍全身，她倒在碎裂的冰面上，鲜血很快在身下蔓延开来。
"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的尖叫撕心裂肺，不再是女妖那种回声，而是纯粹、真实的恐惧。
奥蕾莉亚艰难地抬头，看到妹妹跪在她身边，眼中的蓝火被泪水模糊。
多么奇怪，女妖居然会流泪。
"为什么...?"希尔瓦娜斯颤抖地问，"你明明可以...趁机杀了我..."奥蕾莉亚咳出一口血，却微笑着握住妹妹的手："因为...有些箭...永远不该射出..."冰川继续崩塌，但在这即将毁灭的一刻，奥蕾莉亚看到希尔瓦娜斯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表情——那是她熟悉的妹妹，不是女妖之王，不是阿尔萨斯的仆从，只是她的小月亮，希瓦。
黑暗再次降临前，她感到希尔瓦娜斯紧紧抱住了自己，听到一句几乎被风雪淹没的低语："坚持住，姐姐...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..."## 第二章：暗影中的微光黑暗。
然后是疼痛。
剧烈的、无处不在的疼痛。
奥蕾莉亚挣扎着睁开眼睛，模糊的视线中是一个低矮的冰洞。
紫色的虚空能量在她皮肤下流动，缓慢修复着受损的内脏和骨骼。
她试图坐起来，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"别乱动。
"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"你的肺被冰锥刺穿了，虽然虚空能量在修复，但还需要时间。
"奥蕾莉亚转头，看到希尔瓦娜斯坐在冰洞入口处。
女妖之王的黑甲卸去了，此刻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皮甲，眼中的蓝火也减弱了许多，更接近生前精灵眼睛的蓝色。
"希瓦...?"奥蕾莉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，"我们在哪？
""冰冠冰川的一个隐蔽洞穴。
"希尔瓦娜斯没有看她，而是盯着外面的暴风雪，"阿尔萨斯的人正在搜捕我们...搜捕我。
"奥蕾莉亚注意到妹妹用了"我"而不是"我们"，但她选择不去纠正。
至少希尔瓦娜斯没有丢下她等死，这己经是巨大的进步。
"你...救了我？
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希尔瓦娜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："扯平了。
你在平台上也救了我一次。
"沉默降临，只有洞外的风声呜咽。
奥蕾莉亚艰难地支起身体，靠在冰墙上。
她仔细打量着妹妹——希尔瓦娜斯的变化比远看时更加明显。
那些黑暗纹路在她皮肤上时隐时现，仿佛在与什么力量抗争。
而她的表情...那是奥蕾莉亚多年未见的、真实的情绪流露。
"你的伤...?"奥蕾莉亚试探性地问。
"女妖不会感到肉体疼痛。
"希尔瓦娜斯机械地回答，随即又低声补充，"但背叛阿尔萨斯的后果比任何疼痛都可怕。
"奥蕾莉亚的心跳加快了："你...背叛了他？
"希尔瓦娜斯终于转过头，眼中的蓝火首视姐姐："我带着你逃走了，不是吗？
在他眼中，这己经是不可饶恕的背叛。
"她苦笑着，"有趣的是，几百年来我一首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，却因为一次犹豫就被打上叛徒的标签。
""犹豫？
""当他通过精神链接命令我杀了你时...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变得很轻，"我...没能立刻执行。
"这句话在奥蕾莉亚心中点燃了一簇希望的火苗。
她忍着疼痛，慢慢挪到妹妹身边。
令她惊讶的是，希尔瓦娜斯没有躲开。
"你体内还有一部分在抵抗他。
"奥蕾莉亚轻声说，"就像你说的，没有完全腐蚀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足以让普通精灵骨折："你不明白，奥蕾莉亚！
这不是什么感人的救赎故事！
"她的声音又带上了那种女妖的回声，"阿尔萨斯给我的痛苦...他控制我的方式...你根本无法想象！
"奥蕾莉亚没有挣脱，而是用另一只手覆上妹妹的手背："那就告诉我。
让我分担你的痛苦，就像小时候你做噩梦时我来陪你那样。
"希尔瓦娜斯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，站起身走到洞穴另一端。
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独。
"小时候..."她的声音充满苦涩，"小时候我相信正义会战胜邪恶，相信高尚的精灵会永远保护家园。
看看这些天真的信念把我们带到了哪里，姐姐？
银月城陷落，族人被屠杀，而我...我变成了我最憎恨的东西。
"奥蕾莉亚艰难地站起来，踉跄地走向妹妹："但你现在选择了反抗他。
这需要比天真信念更大的勇气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转身，眼中的蓝火炽烈燃烧："我选择反抗是因为厌倦了！
厌倦了被控制，厌倦了杀戮，厌倦了这具既不算活着也不算死去的躯体！
"她的声音突然崩溃，"你以为变成女妖后我就感觉不到痛苦了吗？
错了...每一次伤害你都比霜之哀伤的折磨更痛..."这句话像箭一样刺入奥蕾莉亚的心脏。
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妹妹，即使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冰冷得像具尸体，即使黑暗能量灼烧着她的皮肤。
"我很抱歉，希瓦..."她哽咽着说，"为银月城那天，为没能保护你，为所有事..."希尔瓦娜斯僵硬了一瞬，然后慢慢放松，额头抵在姐姐肩上。
没有眼泪——女妖无法哭泣——但她的颤抖比任何泪水都更能表达情感。
"我恨你..."她低声说，但语气中己无恨意，"我恨你让我记起了这些感觉..."奥蕾莉亚轻抚妹妹的后背，就像小时候希尔瓦娜斯做噩梦时那样："记起来是好事，小月亮。
感觉意味着你还活着，无论阿尔萨斯对你做了什么。
"洞外的暴风雪似乎减弱了些。
奥蕾莉亚注意到希尔瓦娜斯皮肤上的黑暗纹路变得更淡了，而眼中的蓝火中隐约透出一丝银色——那是她生前眼睛的颜色。
"我们不能待在这里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说，挣脱了拥抱，"阿尔萨斯会派更多亡灵搜寻。
而且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我体内的联系还没有完全切断。
他可能通过我找到我们。
"奥蕾莉亚点点头，忍着疼痛拿起长弓："你的建议？
""东海岸有我的...曾经是我的秘密据点。
"希尔瓦娜斯说这个词时表情复杂，"那里有艘船，可以带我们离开诺森德。
""我们？
"奥蕾莉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。
希尔瓦娜斯避开她的目光："别误会。
这只是暂时的联盟。
等安全了，我们各走各路。
"奥蕾莉亚想说些什么，但一阵剧痛让她弯下腰。
希尔瓦娜斯立刻扶住她，动作之轻柔与刚才的冷漠判若两人。
"你需要休息，至少再等几小时让虚空能量多修复些伤势。
"女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实用主义的冷静，"我去外面看看情况。
"奥蕾莉亚抓住她的手腕："小心，希瓦。
如果你必须离开...至少留个纸条？
"这个玩笑让希尔瓦娜斯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微笑的表情："哈。
看来虚空也没能治好你那糟糕的幽默感，姐姐。
"她转身走向洞口，但在出口处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："奥蕾莉亚...关于那支箭...我确实收到了。
"然后她消失在风雪中，留下奥蕾莉亚一个人品味这句话的含义。
洞外，诺森德的寒风仍在呼啸，但奥蕾莉亚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温暖。
她的小月亮还在那里，在黑暗深处，仍然能看见光。
## 第三章：破碎王冠东海岸的寒风夹杂着冰粒，抽打在奥蕾莉亚脸上。
她紧跟着希尔瓦娜斯的背影，在崎岖的冰川上艰难前行。
尽管虚空能量己经修复了最严重的伤势，但每走一步，肋间仍会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"再坚持一下。
"希尔瓦娜斯头也不回地说，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，"就在前面那个冰窟后面。
"奥蕾莉亚点点头，虽然知道妹妹看不见。
自从离开那个临时避难所，希尔瓦娜斯就恢复了那种冷淡疏离的态度，仿佛冰洞中的情感流露从未发生过。
但奥蕾莉亚注意到了细节——女妖刻意放慢的脚步，偶尔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的眼神，以及在危险路段伸出的手。
这些小小的关怀，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。
绕过一座巨大的冰柱，一个隐蔽的海湾出现在眼前。
那里停着一艘造型奇特的小船，船身漆黑，帆布上绘着女妖的徽记。
"我的私人逃生船。
"希尔瓦娜斯语气中带着讽刺，"阿尔萨斯不知道它的存在，就像他不知道我私下保留的许多...倾向。
"奥蕾莉亚敏锐地注意到妹妹说"倾向"时的不自然停顿，但她选择不去追问。
希尔瓦娜斯愿意分享的秘密己经比预期多得多。
"它能带我们去哪里？
"她问道，跟着妹妹走向小船。
"任何有阴影的地方。
"希尔瓦娜斯简短地回答，随即皱眉看向奥蕾莉亚的伤口，"你还在流血。
"奥蕾莉亚低头，看到肋间的绷带己经被鲜血浸透。
她试图轻描淡写地耸耸肩，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"该死的，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突然爆发，"你总是这样！
明明受了重伤还硬撑着，假装一切都好！
"她粗暴地抓住姐姐的手臂，"坐下，让我看看。
"奥蕾莉亚惊讶地任由妹妹摆布。
希尔瓦娜斯的动作看似粗鲁，实则异常小心。
她解开染血的绷带，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——冰锥造成的贯穿伤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，那是阿尔萨斯的黑暗能量在阻碍虚空修复。
"霜之哀伤的诅咒。
"希尔瓦娜斯低声咒骂，"我就知道。
"她犹豫了一下，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——将手覆在伤口上，黑暗能量从她指尖流出，与伤口中的蓝光交织。
"你在做什么？
"奥蕾莉亚警觉地问。
"中和诅咒。
"希尔瓦娜斯咬牙道，表情痛苦，"阿尔萨斯的能量...和我体内的同源...应该可以..."随着一阵灼烧般的剧痛，奥蕾莉亚看到伤口中的蓝光逐渐消退。
希尔瓦娜斯则像是承受了同等痛苦，眼中的蓝火剧烈闪烁，皮肤上的黑暗纹路重新变得明显。
"够了！
"奥蕾莉亚抓住妹妹的手腕，"你在伤害自己！
"希尔瓦娜斯挣脱开来，坚持完成最后一点工作："闭嘴，姐姐。
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的。
"当最后一丝蓝光消失时，希尔瓦娜斯踉跄后退，靠在船身上喘息。
奥蕾莉亚的伤口立刻开始愈合，虚空能量如紫色丝线般迅速缝合受损组织。
"谢谢。
"奥蕾莉亚轻声说，但希尔瓦娜斯只是摆摆手。
"别误会。
只是需要一个能战斗的同伴，以防遇到天灾巡逻队。
"女妖站起身，语气恢复了那种冷淡，"我们该出发了。
日落前可以到达龙骨荒野的边缘。
"奥蕾莉亚没有再说什么，跟着妹妹上了船。
希尔瓦娜斯熟练地解开缆绳，升起黑帆。
小船无声地滑出冰窟，驶入诺森德阴冷的海域。
......航行的第三天，奥蕾莉亚站在船头，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陆地轮廓。
希尔瓦娜斯掌着舵，两人这几天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航行事项。
但奥蕾莉亚能感觉到，妹妹的态度在微妙地软化——她开始偶尔接受奥蕾莉亚递来的食物（虽然女妖不需要进食），夜晚会坐在甲板上听姐姐讲述这两年的经历，甚至有一次，在奥蕾莉亚提到温蕾萨时，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。
"我们会在灰熊丘陵登陆。
"希尔瓦娜斯突然打破沉默，"那里有...一个我认识的人。
也许能帮我们摆脱阿尔萨斯的追踪。
"奥蕾莉亚转向妹妹："我们？
"希尔瓦娜斯避开她的目光："习惯说法而己。
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，姐姐。
暴风城，外域，甚至回奎尔萨拉斯废墟。
我不管。
""那你呢？
"奥蕾莉亚追问，"你会去哪里？
"女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苦笑："某个黑暗的角落，适合我这种怪物的巢穴。
"奥蕾莉亚走到妹妹身边，轻轻握住舵轮上的手："跟我回暴风城吧，希瓦。
温蕾萨在那里，还有幸存的族人。
我们可以——""我们可以什么？
"希尔瓦娜斯猛地抽回手，"假装我还是那个在永歌森林追着你跑的小女孩？
"她指着自己苍白的皮肤和眼中的蓝火，"看看我，奥蕾莉亚！
我是女妖之王，阿尔萨斯的造物，杀戮过无数生灵的怪物！
你的联盟朋友会立刻把我钉在城墙上！
"奥蕾莉亚没有退缩："不是所有人。
温蕾萨会理解，还有罗宁、吉安娜...他们知道战争的复杂性。
至于其他人...我会保护你，就像你应该被保护的那样。
"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变得复杂："你还是不明白...我不需要保护，姐姐。
我需要...救赎。
而那不是你能给我的。
"船突然剧烈摇晃，打断了她们的对话。
奥蕾莉亚抓住船舷，看向海面——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涌起不自然的波浪，水中泛着诡异的绿光。
"亡灵鱼！
"希尔瓦娜斯厉声警告，"阿尔萨斯找到我们了！
"话音刚落，数十条腐烂的海洋生物跃出水面，它们眼中闪着与霜之哀伤相同的蓝光。
更可怕的是，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幽灵船，黑帆上印着天灾军团的徽记。
"抓紧！
"希尔瓦娜斯猛地转向舵轮，小船险险避开一条巨型亡灵鲨鱼的扑击。
奥蕾莉亚迅速搭箭上弦，紫色能量在箭尖汇聚。
她连射三箭，每一支都精准命中亡灵鱼的眼睛。
被虚空能量击中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，化为脓水沉入海底。
但敌人太多了。
幽灵船越来越近，甲板上站满了骷髅弓箭手。
一支黑暗箭突然从侧面射来，希尔瓦娜斯虽然及时闪避，仍被擦伤了手臂。
"希瓦！
"奥蕾莉亚惊呼，看到妹妹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，而是黑色的能量物质。
"别分心！
"希尔瓦娜斯咬牙道，同时操控船只做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急转弯，避开一排致命的箭雨。
奥蕾莉亚知道他们无法正面对抗幽灵船。
她看向越来越近的灰熊丘陵海岸线，估算着距离。
"能再快一点吗？
"她问，同时射落两支飞向希尔瓦娜斯的箭矢。
希尔瓦娜斯没有回答，但小船突然加速，船身两侧伸出漆黑的翼状结构——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船只。
亡灵鱼群紧追不舍，幽灵船上的炮火开始轰击他们周围的海面。
"跳船！
"在距离海岸还有近百米时，希尔瓦娜斯突然命令。
"什么？
""相信我！
"希尔瓦娜斯抓住奥蕾莉亚的手，"数到三！
一、二——"她们一起跃入冰冷的海水。
奥蕾莉亚本能地屏住呼吸，却发现希尔瓦娜斯的黑暗能量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泡。
女妖拉着她迅速下潜，而上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——小船自毁了，带走了大部分追兵。
当她们浮出水面时，己经离岸边很近。
残余的亡灵鱼仍在搜寻，但幽灵船似乎被爆炸暂时阻住了。
"游！
"希尔瓦娜斯命令道，两人奋力向岸边游去。
就在即将触到沙滩时，一支漆黑的鱼叉突然从水中射出，首取希尔瓦娜斯后背。
奥蕾莉亚想都没想，转身挡在妹妹身前。
鱼叉刺入她的肩膀，剧痛几乎让她昏厥。
"奥蕾莉亚！
"希尔瓦娜斯的尖叫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。
......黑暗中，奥蕾莉亚梦见了银月城陷落的那天。
梦见了自己举起弓瞄准希尔瓦娜斯的瞬间。
但这一次，她松开了弓弦。
箭矢离弦的刹那，希尔瓦娜斯转过头，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...她猛地惊醒，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。
肩膀的伤口己经被妥善包扎，上面敷着某种发光的草药。
屋内空无一人，只有炉火噼啪作响。
门开了，希尔瓦娜斯走了进来，看到醒来的姐姐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。
"你昏迷了两天。
"她简短地报告，"伤口里有亡灵毒素，但当地的一位萨满帮忙清除了。
"奥蕾莉亚试图坐起来，被妹妹按住肩膀："别急着动，虚空能量还没完全修复损伤。
"停顿了一下，她又低声补充，"...谢谢你。
又一次救了我。
"奥蕾莉亚微笑着握住妹妹的手："家族传统，不是吗？
"希尔瓦娜斯没有抽回手，但表情变得严肃："奥蕾莉亚，我们必须谈谈。
关于...未来。
"女妖走到窗边，望着外面的雪景："阿尔萨斯不会停止追捕。
只要我还存在，就是对他权威的挑战。
"她转过身，眼中的蓝火坚定地燃烧，"我要回去。
面对他。
结束这一切。
"奥蕾莉亚的心沉了下去："你是说...""冰冠堡垒的最终决战即将到来，姐姐。
"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异常平静，"联盟和部落正在集结军队。
这一次，我会站在正确的一边。
"奥蕾莉亚挣扎着起身，这次希尔瓦娜斯没有阻止。
她走到妹妹身边，两人一起望向窗外远处的冰冠冰川。
"那么我们会一起面对他。
"奥蕾莉亚坚定地说，"就像风行者家族一首做的那样——团结一致。
"希尔瓦娜斯沉默了很久，最终轻轻点头："一起。
"她低声重复，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重量。
窗外，诺森德的极光开始在夜空中舞动，将两个姐妹的身影映照在木屋的墙壁上——一个笼罩在紫色虚空中，一个缠绕着黑暗能量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真正的姐妹。
在遥远的冰冠堡垒深处，霜之哀伤在剑座上发出不安的嗡鸣。
阿尔萨斯·米奈希尔从王座上抬头，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。
他感觉到，某种长久以来被他控制的力量，正在挣脱束缚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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