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渊的指尖冰凉，几乎握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票据。
“别赎回——那晚的火灾，是你亲手点的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锥，刺进他的眼球，钉入他的脑髓。
库房里死寂无声，只有他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，以及心脏疯狂擂动胸腔的闷响。
呼吸停滞了。
三年前的混沌记忆像被投入巨石的死水，浑浊的泥沙翻滚着向上涌。
火焰……灼热的气浪……尖锐的警笛……还有……一种彻骨的、将他彻底淹没的绝望。
这些碎片一首以来都被他归因于典当“悲伤”前的过度痛苦，是背景噪音，是无需深究的创伤后遗症。
可现在，这行字用最残酷的方式，将这些碎片强行拼凑，指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可能。
他不是受害者？
他是元凶？
一股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。
他扶着一排冰冷的架子，干呕了几下，什么也没吐出来，只有喉咙被酸涩灼烧的刺痛。
不。
不可能。
他是谁？
烛渊，情绪当铺的看守人，一个剥离了自身剧烈情绪、近乎麻木的存在。
他怎么会……怎么敢……但那字迹像淬了毒的钩子，死死钩住了他理智的边缘，要将它彻底撕破。
“谁？”
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，在这绝对寂静的地下室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谁写的？”
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，或者说，像是在嘲讽他的无助——“叮……”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，从库房最深、最黑暗的角落里传来。
烛渊猛地抬头，瞳孔急剧收缩，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手中的煤油灯随之晃动，昏黄的光晕在排排高耸的架子上投下扭曲跳跃的影子，像无数蠢蠢欲动的鬼魅。
那里是存放“废弃品”的区域，一些彻底失效或污染的情绪残渣被临时堆放在那里，等待特殊处理。
平时绝不会有人去。
“谁在那里？！”
他提高声音，努力让声线保持平稳，却抑制不住尾音里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。
没有回答。
只有死一样的寂静重新包裹下来，比之前更加沉重，更加令人窒息。
烛渊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陈腐尘埃味的空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他不能乱。
如果这当铺里真的有什么“东西”，或者有什么人潜了进来，他必须弄清楚。
他提起煤油灯，迈开脚步，极其缓慢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深沉的黑暗。
靴底踩在积灰的石板上，发出沙沙的轻响，在这环境下被放大得如同擂鼓。
光线所能抵达的范围有限，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，更远处依旧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。
他的心悬在嗓子眼，全身肌肉绷紧，感官放大到了极致。
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，很淡，却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越往里走，架子上存放的琉璃罐越是怪异。
有些里面的雾气翻滚不休，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或污浊的黑色；有些罐壁附着着难以名状的粘稠物质；还有些……干脆是空的，像他手中那个一样。
每一个空罐都像是一只嘲弄的眼睛，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失职的看守人。
终于，他走到了库房的尽头。
这里堆放着几个蒙尘的木箱，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破损的空罐和废弃的标签纸。
除此之外，空无一物。
刚才的声音，仿佛是错觉。
烛渊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。
也许是老鼠，或者是某个架子因为温度变化发出的自然声响……他这么告诉自己，试图说服自己。
然而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，煤油灯的光晕边缘，扫过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箱。
箱盖上，有人用同样的尖锐笔迹，新鲜地、狠狠地刻下了一个词——“忏悔。”
烛渊的血液再一次瞬间冷透。
他猛地环顾西周，黑暗依旧，寂静依旧。
没有任何人影，没有任何脚步声。
那个写下留言的人，或者那个“东西”，仿佛能融于阴影，刚刚就在这里，在他靠近之前，留下了新的讯息。
它知道他来了，它知道他会看到。
这不是恶作剧。
这是一个针对他的，冷静而充满恶意的游戏。
而游戏的起点，是他丢失的悲伤，和三年前那场被掩盖的火灾真相。
他低头，看着手中那张写着恐怖指控的票据，又看向木箱上那刻入木头的“忏悔”。
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恐慌感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，将他彻底淹没。
他不再是那个超然物外的当铺掌柜。
他成了自己库房里，最扑朔迷离、也最危险的典当品。
烛渊靠着冰冷的墙壁，慢慢滑坐到地上，煤油灯放在脚边，光芒映亮他苍白失神的脸。
地下库房的阴影深处，仿佛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、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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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吸停滞了。
三年前的混沌记忆像被投入巨石的死水，浑浊的泥沙翻滚着向上涌。
火焰……灼热的气浪……尖锐的警笛……还有……一种彻骨的、将他彻底淹没的绝望。
这些碎片一首以来都被他归因于典当“悲伤”前的过度痛苦，是背景噪音，是无需深究的创伤后遗症。
可现在，这行字用最残酷的方式，将这些碎片强行拼凑，指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可能。
他不是受害者？
他是元凶？
一股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。
他扶着一排冰冷的架子，干呕了几下，什么也没吐出来，只有喉咙被酸涩灼烧的刺痛。
不。
不可能。
他是谁？
烛渊，情绪当铺的看守人，一个剥离了自身剧烈情绪、近乎麻木的存在。
他怎么会……怎么敢……但那字迹像淬了毒的钩子，死死钩住了他理智的边缘，要将它彻底撕破。
“谁？”
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，在这绝对寂静的地下室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谁写的？”
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，或者说，像是在嘲讽他的无助——“叮……”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，从库房最深、最黑暗的角落里传来。
烛渊猛地抬头，瞳孔急剧收缩，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手中的煤油灯随之晃动，昏黄的光晕在排排高耸的架子上投下扭曲跳跃的影子，像无数蠢蠢欲动的鬼魅。
那里是存放“废弃品”的区域，一些彻底失效或污染的情绪残渣被临时堆放在那里，等待特殊处理。
平时绝不会有人去。
“谁在那里？！”
他提高声音，努力让声线保持平稳，却抑制不住尾音里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。
没有回答。
只有死一样的寂静重新包裹下来，比之前更加沉重，更加令人窒息。
烛渊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陈腐尘埃味的空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他不能乱。
如果这当铺里真的有什么“东西”，或者有什么人潜了进来，他必须弄清楚。
他提起煤油灯，迈开脚步，极其缓慢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深沉的黑暗。
靴底踩在积灰的石板上，发出沙沙的轻响，在这环境下被放大得如同擂鼓。
光线所能抵达的范围有限，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，更远处依旧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。
他的心悬在嗓子眼，全身肌肉绷紧，感官放大到了极致。
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，很淡，却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越往里走，架子上存放的琉璃罐越是怪异。
有些里面的雾气翻滚不休，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或污浊的黑色；有些罐壁附着着难以名状的粘稠物质；还有些……干脆是空的，像他手中那个一样。
每一个空罐都像是一只嘲弄的眼睛，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失职的看守人。
终于，他走到了库房的尽头。
这里堆放着几个蒙尘的木箱，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破损的空罐和废弃的标签纸。
除此之外，空无一物。
刚才的声音，仿佛是错觉。
烛渊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。
也许是老鼠，或者是某个架子因为温度变化发出的自然声响……他这么告诉自己，试图说服自己。
然而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，煤油灯的光晕边缘，扫过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箱。
箱盖上，有人用同样的尖锐笔迹，新鲜地、狠狠地刻下了一个词——“忏悔。”
烛渊的血液再一次瞬间冷透。
他猛地环顾西周，黑暗依旧，寂静依旧。
没有任何人影，没有任何脚步声。
那个写下留言的人，或者那个“东西”，仿佛能融于阴影，刚刚就在这里，在他靠近之前，留下了新的讯息。
它知道他来了，它知道他会看到。
这不是恶作剧。
这是一个针对他的，冷静而充满恶意的游戏。
而游戏的起点，是他丢失的悲伤，和三年前那场被掩盖的火灾真相。
他低头，看着手中那张写着恐怖指控的票据，又看向木箱上那刻入木头的“忏悔”。
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恐慌感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，将他彻底淹没。
他不再是那个超然物外的当铺掌柜。
他成了自己库房里，最扑朔迷离、也最危险的典当品。
烛渊靠着冰冷的墙壁，慢慢滑坐到地上，煤油灯放在脚边，光芒映亮他苍白失神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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