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，雪停了，法租界的小作坊里却像被另一场更漫长的暴风雪占据。炉火安静，煤油灯芯只剩下一粒黄豆大的光，随时会熄灭。凌越坐在工作台边，右臂摊在木板上，铜丝、焊锡、酒精灯排成一列，像一场微型手术。沈砚知的手指修长，却带着机修师特有的粗砺，每一次钳紧、每一次绕丝，都准确得像在雕刻时间本身。
铜丝穿过光纤断口，发出极轻的 滋 声，一缕青烟升起，像灵魂被缝回躯体。凌越盯着那缕烟，忽然觉得自己也被缝进了某张更大的图纸。修理完成，沈砚知用镊子夹起一滴透明胶状液体 —— 液态氮冷却过的绝缘凝胶 —— 滴在接口，蓝光一闪，整条手臂的血管重新亮起，像雪夜里被点燃的河。
试试。他说。
凌越抬起右臂，手指开合，关节发出柔和的低鸣。隐身薄膜重新覆盖皮肤，像潮水抚平沙痕。她起身，影子在墙壁上一隐一现，像坏掉的幻灯片。
沈砚知望着那影子，目光里有种温吞的悲伤，仿佛看见一只被折了又折的纸鹤终于展开，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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