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我这样没有爹的野种，要在十岁那年做一坛女儿红，供全村男人品尝。
我比我娘更美，所以全村男人都在等我快点酿出女儿红……
他们不知道当年缠我娘的是一条大蛇，我这种蛇生女，生来就带着诅咒。
1
虚岁刚满十那天，我正在牛棚里洗澡。
村长带了一群男人堵在家门口，逼着我妈交出人来。
我吓得缩在澡盆里面一动不敢动，挡着牛棚的破布帘随风摇晃。
男人打量来的目光，赤红犹如烙铁，要把帘子烫出无数的洞。
我一截小腿没遮住，便引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。
周家的妮子比面粉还白哩
是呀这腿又长又直，看着就有劲……
她酿出的女儿红，只怕堪比王母娘娘的琼浆玉露。
男人们吧嗒抽着旱烟，粗声讨论的话越来越下作。
更有甚的耐不住，站在牛棚外张望，伸手要掀那层挡风的帘子。
我惊慌害怕躲进草堆里，发抖叫着: 娘，你在哪?快救我……让他们出去
一直没出声的村长，在我家桌子上磕掉烟灰: 时间到了，娟子你把女儿养到十岁，也该送到后山酿女儿红了，全村男人都在等着呢
女儿红大概是什么绝世美酒。
村长刚一发话，男人们鼻子喷气，更加啧啧做声。
我娘赔着笑，声音变调说: 婷婷还小呢，她属蛇又是年底生的，你算算，还差几个月才到十岁。
年纪太小，身体还没长好，酿出来的女儿红也不好喝
村长朝我这边斜了一眼: 我看婷婷该长的地方都长得差不多了，那腿白得跟嫩葱似的，不怪大男人们眼馋。
他带来的男人们一哄而上，饿狼一样硬逼着我娘，把我让出来送到后山酿十女儿红。
我娘被男人围在中间，他们欺我娘没有男人，又垂涎她的美貌，一双双手不老实地落在我娘身上。
最后，娘哭出了声，衣服头发也被扯得凌乱。
村长才吞云吐雾，慢悠悠制止: 行了婷婷还在看着呢，给她娘留点面子，别闹得太过火。
男人们不解气，朝我娘吐口水: 不把你女儿让出来，就拿你来酿酒止渴
我娘拉拢着衣服，哭得可怜极了，我却只能躲在牛棚里，眼睁睁看着。
村长站起身: 村里少有婷婷这么标致的姑娘能酿女儿红，我们三个月后要人，娟子别动歪心思。
他加重语气: 到时候找不到你女儿，会把你泡在酒里。
蜷缩的我娘脸色变得惨白，身上打了个哆嗦。
可见酿女儿红，是件可怕至极的事情。
2
走吧邓家妮子满十了，我也宽限了半年时间，该去要人了
男人们跟着村长一脸垂涎离开我家。
我慌忙穿好衣服，刚出牛棚，迎面来的是我娘一记狠烈耳光。
娘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。
一只手扇我耳光，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死命乱掐。
她眼中迸出恨意: 贱蹄子，下贱赔钱货，为什么故意挑这个时间洗澡?
脸上火辣辣地疼，刺得我睁不开眼睛，眼泪滚滚落下。
我跪下抱着我娘的腿: 娘我没有……娘，我错了，好疼，你别打我了
我娘停了手，慢慢跪倒身子抱着我一起哭: 玉婷你为什么是个女儿?为什么要和娘生得一样……造孽啊
她滚烫的泪，滴进我脖子里，烫得我一激灵。
自我有记忆起，我娘就是村里最好看的女人，头发乌黑，身材高挑，一身白肤嫩得像是豆腐。
我没有爹，村里妇女骂我是下三滥野种，骂我娘是荡妇，随风飘的芦苇花。
可村里男人爱极了我娘，哪怕半夜也会偷偷翻墙头闯我娘的房间。
等我渐渐大了，村里男人的目光不仅落在我娘身上，更多黏在我身上。
他们都在等我十岁，酿出最鲜美的女儿红。
门外传来哭声。
村里男人押着邓家姐姐从门口走过，她挣扎过，脸上身上都有伤。
她见到我，哭着求救: 婷婷，救救我，我不想去酿酒
男人们对我邪笑: 你们俩都是没有爹的野种，按村子里规矩，都要送去酿女儿红，周家小妮子等你三个月，再长大一点
我偏过脸，咬着嘴唇，当作听不见邓姐姐的哭声。
她哭了一路，人走远了，还能听见她断断续续地抽泣。
娘亲让我别管闲事。
没有爹的女儿满十岁，会被送去酿酒，是村里一直传承的规矩，邓家人再舍不得闺女，也送了出去。
谁也救不了她，救不了我。
可是天黑之后，我用枕头捂着耳朵，仍似乎能听到邓姐姐的哭求。
我没忍住，摸黑闯入了后山酿酒禁地。
3
后山有个山洞，山洞深处就是野种送来酿酒的地方。
平日里，这个山洞漆黑无比。
今天，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，山洞里面灯火通明。
山洞外面没有人看守，我猫着腰爬进了曲折的山洞里，最明亮的地方，邓家姐姐被绑住双手挂在那里，身上一件遮蔽的衣服也没有。
我立马垂下眼睛，手足无措。
取女儿红酒引子村长高声嚷道。
一声惨叫，我捂着眼睛不敢看。
酒还没有酿，一群饥狼般的男人们，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味，咂吧着嘴，眼睛赤红。
黑夜里，邓姐姐的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，在山洞中回荡。
血顺着她脚踝，滴入下面的酒坛里。
男人们不仅没有觉得不忍害怕，反而更加蠢蠢欲动。
邓家妮子太瘦了
还是周家的丫头好看，腿长肤白……他娘的，还要等三个月。
别想了，到时候女儿红咱们也尝不到，还是村长老头子尝头鲜。
我遍体发寒，两条腿不停发抖，想逃出山洞，却发现自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。
他们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议论我。
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排着队，走向被吊着的邓家姐姐。
舌尖充斥满血腥味，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满脸是泪。
我躲在山洞里一夜，听着男人们的欢笑，女子的惨呼。
等到天明之后，餍足的男人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吊着的人已经没气了，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荡，遮住她惨白，被折磨到狰狞的脸。
我哆哆嗦嗦踮起脚，把邓姐姐从绳索上解下，找到稻草遮住她残破身体。
在我想把她尸首带离山洞时，村长带人进来了。
4
我慌忙躲到岩石后面，看村长在尸首面前转了一圈，确定邓家女儿已经咽气了。
村长看了一眼酒坛。
酒坛边还有几滴鲜红的血珠。
村长探过身子，把血和酿好的酒用手搅动在一起。
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充盈整个山洞。
他身边的男人赞叹一句: 好香啊不愧是处子酿出的女儿红
村长尝了尝手指上的酒水，眯着眼眸: 这还不是绝佳的女儿红，邓家女儿姿色还是差了不少，只有三个月后的周家小丫头，才能酿出举世无双的女儿红。到时候酒坛打开的香味，能让整个村的人迷醉。
我死死咬着手背，才没发出惊叫声。
倒在地上的邓姐姐眼珠子暴凸，她唇角挂着似痛苦似解脱的笑，惨白的脸正巧看向我的方向。
似乎在说，下一个以血为酒引的人轮到我了
用泥把酒瓮封上，放在洞里发酵七七四十九天后，女儿红就酿成了，到时候请全村男人一起吃酒开宴
村长指挥着，男人麻利封好用女子性命酿出的女儿红。
这个丫头怎么处理?男人不耐烦，用脚去踢邓姐姐的头。
村长语调没有波澜: 把她扔到后山蛇洞里，拿她去喂蛇，方便又干净。
村里有不少父亲死了或失踪的少女。
她们被拉到后山酿女儿红后，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再活着回去……
原来，她们酿完酒后，又葬身蛇腹，连骨头也没剩下。
我捂着发酸的嘴巴，拼命往下咽才没干呕出来。
等他们走后，我两脚发软，跌跌撞撞逃回家，跪着求我娘。
娘，咱们逃吧……逃出村子，才有活路。我想到邓家姐姐的惨状，抽噎道: 我不想去酿女儿红，我会死在那的，那些男人全是禽兽
在村子里孤儿寡母会遭人欺凌。
我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儿，却偏偏没有父亲保护，酿酒那一天，会遭受最多的蹂躏。
一夜没回来，娘也猜出我去了哪，她默默流眼泪。
可我不能死，死了遭殃的就是我娘了
娘，我有父亲吗?他是谁?能不能回村子?我噙着最后一丝希冀，逼问我娘。
只要我有父亲不是野种，村长便不敢带我去酿酒。
我妈流泪摸了摸我头顶，愧疚道: ……婷婷，我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。
唯一的一丝希望被彻底斩断，村子里那些关于我娘的流言蜚语是真的?
她人尽可夫，才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
我歇斯底里，崩溃质问: 明知道野种会在村子里受罪，为什么非要生下我?
我宁可没有活下来，不是你的女儿
我娘哽咽不止: 婷婷不要怨娘亲，你和那些人不一样，你是……
娘没办法不生你出来。
5
大哭一场后我冷静下来，娘一个人在村子里抚养我长大，吃尽苦头，我不该说伤她的话。
当夜我收拾好行李，喊醒睡梦中的娘亲。
趁着天黑没人看到，我们赶紧逃吧
我拉着我娘，在山间小道跑了一夜，眼见着村口大道近在眼前。
无数根火把亮了起来，村长带着手拿锄头镰刀的庄稼汉子挡在大路前面。
周家母女俩，打算去哪呀?
村长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: 娟子，我告诉过你别动歪心思。你年纪轻轻就被人坏了身子，弄大了肚子，也是我们村里人善良，才没把你们母女两个逐出去。
这样来历不明的野种，血脉肮脏，会坏了村里风水，所以老祖宗才定下规矩，把这些野丫头送去酿酒。全村男人等着喝玉婷酿的女儿红呢，可不能让你们跑了。
我心脏狂跳，眼前一阵阵发晕。
村里的男人监视着我和我娘，所以我们刚一逃跑，立马被发现了。
村长动了动手，几个精壮汉子上前拉扯我娘。
把娟子带去山洞酒窖，做错了事，坏了规矩，就该惩罚
我娘被按倒在地上，他们毛手毛脚扯我娘衣服。
娘亲挣扎不从，换来男人的耳光拳头，他们骂骂咧咧: 贱娘们，从小水性杨花，老了倒装起三贞九烈了
不去酿酒，在这就打死你
我妈在他们拳头下面，扯着嘶哑的嗓音对我喊: 婷婷快跑，别管娘了
我扑通一下，跪在干瘦的村长脚前面。
放了我娘，逃出村子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。我愿意去酿酒
听到我的话，男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在我身上，夜色也盖不住他们眼底渴望的精光。
村长见我服软了，盯着我头顶，假模假样说: 既然是你自愿的，那就没有三个月期限，太阳落了山，你就去山洞里酿女儿红。
我喉咙哽塞，眼睛模糊，怎么也说不出好字。
一旦答应他们，我死了还要被喂蛇。
蛇洞又黑又冷，深不见底，蛇口满是腥味，光是想到，我满身起了鸡皮疙瘩。
我娘去扯村长裤腿: 你们不能碰婷婷
她生来不祥
男人们听到我娘凄厉的嗓音，同时顿住了。
所有沾过她的男人，都不会有好下场，死无全尸
6
我娘接着说: 当年坏我身子的是一条大蛇，她是蛇生女，越是美貌，越是不祥……但凡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，必会遭蛇的诅咒，死状惨烈。
我听得呆住了。
娘不是说，她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?
怎么可能是蛇
人和蛇怎么能生下孩子?
我不敢相信我娘的话，在场的男人放声大笑。
没有人相信我是蛇生女。
村长勾起讽刺的唇角: 娟子你是吓糊涂了?瞧瞧玉婷生得这么美，亭亭玉立，怎么会是人和长虫生下的孩子?
我娘发了疯似的，推开钳制她的男人，眼睛直勾勾盯着村长: 我没有说谎婷婷不是一般人，你们不能碰，碰了全村跟着遭殃，大家一起死
最终，还是没人信她的话。
他们嫌我娘说得晦气，堵住了我娘的嘴，把我和她一起带进了山洞里。
刺眼的灯光，一盏接着一盏亮起。
昏暗的山洞，一瞬间又亮如白昼。
捆我的麻绳，早已被数不清的女子磨得血迹斑斑。
昨夜，邓姐姐遭受过的事情，我又亲身经历了一遍。
血滴入酒瓮里，酿出最香醇的女儿红，用来犒劳全村的男人。在村里女人没资格上桌，更没资格喝酒。
我一直闭着眼睛，一声不吭。
第一个来的，果然是道貌岸然的村长……
在队伍末尾，我看见了青梅竹马的林子哥哥。
他眼睛不敢看我，一张脸苍白到没有血色。
面前的人离开后，轮到他了。
我好痛，眼泪混着血，一齐滴入脚下的酒瓮里。
我声音嘶哑变了调，凄惨可怜叫他: 林子哥哥，救救我……让他们停手。
林子眼睛盯着地面，身体微微发抖: 婷婷，对不起我帮不了你……这是村子的规矩。
他们那么多人，村长也在，帮了你我会被打死……
我没有想过林子能救我出去，他这副懦弱的样子，我心尖冷得发颤。
我们俩一起长大，林子时不时摘花，摘果子送我，他还言之凿凿许诺过，长大一定娶我。
可是此刻，他连看一眼伤痕累累的我的勇气也没有。
林子你快点男人们不耐烦催促，不会是不敢下手吧?
听说你小子跟玉婷是青梅竹马，你说要娶她，还被你老娘用棍子抽了一顿
这种脏丫头谁家敢娶?她娘就不守妇道，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，还说是一条蛇……他们哄堂大笑起来。
林子哥哥别这样对我……我哭红了双眼。
林子愧疚得不敢看我眼睛: 婷婷，只要一会，一会就好……
我不按他们说的做，在村子里会抬不起头，他们会笑我不是男人
我嘴唇染血，笑了起来: 原来证明你是男人的方式，是跟他们一样折磨我吗?
陈林子捂住我嘴时。
我心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了。
我死死咬住他手心，吞咽着唇间铁锈味，数着他们所有人。
娘亲说得没错，我生来不祥，所有欺辱过我的人，都不该留有全尸
7
我在酒窖里熬了一夜，竟然没有死。
他们把我关起来，打算养成禁脔。
一夜，两夜，我成了一块发臭，脏透的破布。
我娘被放回了家，她得知我还活着，带了一篮子吃的，来幽暗的酒窖里看我。
在我喜欢吃的菜肴下面，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剪刀。
我狼吞虎咽扒了几口饭，被下面剪子的寒光划痛了眼睛。
娘，这是什么意思……
我娘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坠，她慈爱摸我的头顶，却说: 婷婷，你脏透了，村子里名声尽毁的女子是活不下去的。
娘都是为了你好，你现在自尽死了，还能葬入祖坟里。
被糟践成这样，赖活不如早死，传出去村子里人还能赞叹你贞烈。
我娘循循善诱劝我，仿佛不是劝我去死，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嘴里的饭菜变得酸苦，我再也咽不下去。
错的不是我
为什么让我死?
生下我的时候，没有问过我的意愿，给予我受尽苦难的一生，又因为女子可笑的名声贞洁，逼着我去死?
女子从啼哭的那一刻起，活一辈子都是别人掌心中的傀儡，连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。
婷婷，死了多好，多干净我娘还在劝我，娘会把你收拾得漂漂亮亮，为你裁一身花裙子，让你下葬时穿着。
眼底朦胧雾气，随着睫毛扇动一齐滚落。
他们怕我逃跑，用拴狗的铁链子拴住我的脚，时间久了，脚踝磨出一圈血泡。
我头发结成一缕一缕，浑身散发难闻的臭味。
但我从没有想过死
娘，我想穿花裙子……我哽咽着说。
因为我长得好看，成了原罪，我娘不许我留长头发，用粗布料子做宽松难看的衣服，遮住我身体曲线。
课文上说，女孩子是春日里明媚的花，可我没有过盛开的机会，就已凋零。
有一次，我实在没忍住，借穿了隔壁姐姐的裙子。
我娘撞见后，双眼发红撕下我身上裙子，扯得稀巴烂。
我被娘亲的举动吓坏了，捂着身体瑟瑟发抖。
我娘双眼通红，朝我尖叫: 穿裙子的是下贱货，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穿裙子在外面勾引男人?隔壁村的翠丫头，就是因为穿裙子，被人拖进青纱帐里糟蹋了
你看你穿裙子，露着腿，是为了给男人看?
不是的……穿裙子，是我喜欢它漂亮的颜色和款式，不为了取悦任何人。
我不愿意像个蝉蛹，用丑陋的衣服一层层包裹自己，遮挡住美丽。
美丽无罪
有罪的是，占有摧毁美丽的人
我没有辩驳的机会，唯一穿过的裙子被娘亲撕碎后，我再也没有穿过裙子，只能偷偷怀念像花瓣的裙裾，轻柔划过小腿的感觉。
只出现在我梦里的裙子，竟成了我的寿衣
太好笑了，我笑着笑着，泪流满面。
8
我想穿花裙子我蓦然止住笑声，发红的眼睛凝着一层泪光，盯着我娘，但不是在死之后，我要光明正大穿着，让所有人看到
骂我浪荡也好，骂我不要脸也行。
我穿了十年肥大的男装，一样被人掳到这里。
因为我是弱势的女子，是没爹的野种，才会被他们当成享乐工具。
我偏要赖活着。
被踩入粪坑，脏透了，烂透了，我也要活着。
贞洁名声，是店里商品才会贴着的标签我必须活着爬出去，让他们这群猪狗付出代价。
婷婷，你在说什么啊?我娘漂亮又柔弱的面容，瓷器般破碎，布满裂纹，你要穿裙子?你竟还想活着……
你居然……尝了滋味后，上瘾了吗?我娘站起身，一脚踢翻篮子里饭菜。
她不停踩烂为我烹制的菜肴: 没脸没皮的烂货我把这些饭菜喂给狗吃，也不让你吃进肚里
我教养你这么多年，你不听我的话果然你有个冷血的畜生爹，你和畜生一样不知羞耻……我周娟只当没你这个女儿
我娘走了，把我扔在漆黑肮脏的酒窖里。
我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，麻木到平静地抱紧自己。
每晚他们都会来狂欢，不把我当人……
漆黑的酒窖里灯不会熄灭，我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。
他们放过我时，我倚靠在墙边，脑子一遍遍思考怎么逃出去，结束掉他们所有人。
这一天，我被奇怪声音惊醒。
洞口看守的男人提起裤腰带: 村长不许不相干的人进去，你快一点，别被人发现了。
他嘿嘿笑了起来: 母女俩都是宝……
笑声戛然而止，我娘干净利落一剪刀捅穿他的肚子，她弯下身从男人裤腰带上拿下钥匙。
我娘眼角沾着血，整个人妩媚妖冶至极。
她看我的眼神变了，没有往日的温柔，只有冷意。
婷婷，娘救你走她解开我脚链，拉着我的手朝山洞外逃。
跑了一路，我发觉不对劲，甩开了我娘紧抓的手。
娘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?
周围树林越来越密集，脚下几乎找不到路可走。
树林里听不到鸟叫，阴暗压抑，说明这里潜藏着猛兽。
我娘转过身，古怪朝我笑了笑: 婷婷，这里就是你的家，是娘怀上你的地方
什么……
为娘差不多你这么大的时候，来山里割草走到了这里，天快黑了，蛇也出洞了……那天大蛇缠了我一晚上，这才有了你。
我娘怪异的语调，配上周围幽暗的环境，我紧张得想逃: 人和蛇不可能怀上孩子
乖丫头，娘何时骗过你我娘突然伸手拉过我，那把沾着血的剪刀送入我身体。
疼痛不过一刹那，紧接着天晕地转。
我娘站在远处一圈光亮里，我在狭长的黑暗中不停翻滚。
她亲手把我推进了蛇洞。
原来，娘的心也可以这么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