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妈妈在野外被侵犯后生下的野种。
从此，她恨透了我这张酷似那人的脸。
她把我扔在深山里，不给我衣服穿，也不教我说话。
饿了，我就在泥地里刨东西吃，渴了，就去喝山里的溪水。
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可怜又伟大的母亲。
可那天，我从烂泥里刨出一张被泡得发黄的男人照片。
我高兴地拿去给她看。
“妈……爸……”
妈妈猛地回头，看着我的脸，眼里的恨意将我吞噬。
“你这个贱种！你为什么要拿这东西来恶心我！”
她抄起院里的粗木棍，一下下砸在我的身上。
疼的是我，哭得撕心裂肺的却是她。
当晚，妈妈收拾行李就要下山。
我发疯一样冲过去，死死抱住她的腿，嚎啕大哭。
“妈……不走……我把照片烧了……”
她生生折断了我的双手，一脚将我踹进了猪圈的粪堆里。
里面是几头饿了好多天的猪。
”我告诉你！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，就是当年生下来没把你丢进马桶冲走！“
”你不是喜欢刨食吗？去跟它们抢吧！”
她说完，直接将一桶泔水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。
饿疯的猪群嘶吼着冲过来，其中一只张开血盆大口，狠狠咬住了我的手臂！
躺在粪堆里，看着一张张拱过来的猪头。
我却在想。
真好，如果我被吃干净，妈妈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。
......
剧痛从手臂传来。
饿疯的猪发出满足的哼唧，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肉。
血腥味和泔水的馊味，还有猪粪的臭气，混杂在一起。
我发出不像人声的嘶吼。
不是因为疼。
是怕它把“食物”都抢光。
我好饿。
妈妈就站在猪圈的木栏外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她的眼神里，是扭曲的疯狂，和一种“教训不听话孩子”的执拗。
她以为这只是又一次更严厉的惩罚。
以为我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，在剧痛中学会“听话”，然后哭着爬向她求饶。
猪的啃咬还在继续，我感觉我的手臂快要断了。
可我更饿了。
我用那只还没被咬住的手，疯了样地刨开身下黏腻湿滑的粪堆。
我想找点什么。
一块烂菜叶，一个土豆皮。
什么都好。
只要能塞进嘴里。
妈妈看着我在粪堆里疯狂刨食的样子。
“知道错了吗？”她的声音好冷漠。
“知道错了，就自己爬出来！”
说完，她转身回了屋。
木门“吱呀”一声，然后是门栓落下的声音。
她把我关在了外面，也把所有的光都关在了里面。
她认定我只是在跟她赌气。
天，一点点黑了。
山里的风刮过，带着呜呜的声响，像鬼在哭。
猪还在啃我的身体。
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，只有一种麻木的冷。
还有无边无际的饥饿。
我好像看见那些猪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绿光。
迷迷糊糊中，我看到一束光。
一束手电的光，穿透黑暗。
是住在山那头的张叔。
“翠芬！你把孩子藏哪了？”
他嘶吼着，想要找到我。
妈妈拿着一把锄头冲了出来拦在张叔面前。
“我教训我的孩子，关你什么事！”
她的声音刺耳，几乎是嘶吼出来。
“滚！再不滚我连你一块打！”
“她不听话！我在教她学乖，学学什么是规矩！”
张叔被她疯魔的样子吓退了。
手电的光消失了。
世界重归黑暗。
猪圈里，只剩下猪贪婪的咀嚼声，和我越来越微弱的喘息。
我的意识，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，彻底沉沦。
妈妈，我好像，真的要被吃干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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